周半千 作品

歡騰劇院

    

—但事實證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雖然侯爵到處對彆人宣佈她不太明自己看上趙雲天哪一點了,但誰能說這不是惱羞成怒呢,有您的讚助與支援,他的事業一定會步步高昇。”員工通道昏暗無光,通道的儘頭有一間員工休息室,裡麵有各種用來鍛鍊的器材。侍者打開房門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移向正在做拉伸的趙雲天身上。“趙雲天,”他招呼著舞者過來。方輿透過室內的燈光看到趙雲天正一邊拉伸一邊仰頭和人聊天。在聽到侍者喊他的名字時看了過...-

六月二十八日,歡騰劇院在夜晚有一場盛大的演出。

即使是在如此炎熱的季節,方輿依舊穿著一件長袖衫。他被侍者領到一個視野絕佳的觀賞位,麵無表情地遣退了身邊的服務生。並無視拋來的媚眼。

舞台就在前方,悶熱、潔淨、開闊而又明亮。方輿一眼便注意到列舞隊伍中的趙雲天。他身上穿著劇院發配的統一服飾,裝扮在衣服上的金屬配件在舞台的燈下金光閃閃。

在方輿腦內的墨綠色桌麵上,有一張小小的,與他有關的人物卡。

【熟人趙雲天】:趙雲天在歡騰劇院中的舞蹈隊中任職,他研習無形之術,擁有柔韌而完美的體魄。

與他人不同,方輿的腦海中一直有一張桌子的存在,他在生活中所經曆的一切在桌子上都會被展示為一張卡片。卡片旁邊擺放著一個沙漏,沙漏的最外圈有個圓環在不斷轉動,表示時間的流逝。每天圓環轉一圈,轉動便會吸走每日他所必須消耗的物品。而人物卡,顧名思義便是他所遇到並和他產生交集的熟人。

大廳中冷氣開的很足,人群中卻湧出陣陣無法言喻的躁動。觀眾們隨著起伏的音樂打著節拍,在這種氛圍下散發出自內而外的激情。

說真的,方輿端起手邊已經涼掉的茶喝了一口。他不太想讓自己顯得像個不解風情的異類,但今日傍晚他剛剛完成了一場招募儀式,吃緊的手頭上又冇有足夠多的禮器。隻能咬牙將**作為禮器獻祭,這就導致最近無論他做什麼都會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心淡如水。

距離表演結束還有一刻鐘。方輿想了想,抬手招來侍者詢問演出結束後是否可以指定舞者單獨表演,並表示自己會附上高額報酬。黑色領結的侍者愣了兩秒,隨後露出一個專業且心照不宣的微笑…方輿不去想這笑容代表什麼。

“這需要通知舞台監督。”他微微欠身:“我冇有權力決定這些,請您稍等片刻。”

方輿點頭,目光再次放到趙雲天身上。他確信自己看的很小心——但趙雲天還是察覺到了,他們精準的對上了視線。舞者那雙黑黢而明亮的眼睛睜大了,身體卻依舊跟著音樂舞動,這是早早便形成的肌肉記憶。

舞蹈本就是律動的能量,飛揚的舞姿以及滴落在地板上的汗水。觀眾前傾的身體代表著他們全神貫注沉浸在這場表演中。方輿感覺自己被這種內在的熱浪裹挾。

觀眾的態度註定這場演出是大成功。鮮花,喝彩。歡愉的情緒在劇院比沙漠裡的細沙更密集,謝幕聲彷彿提前響起的歡呼聲。

幕布降落的那一刻,侍者回到方輿身邊。彎腰小聲在他的耳邊詢問:“監督同意了,不知道您想要哪位舞者為您單獨表演?”

方輿低頭髮出一聲輕笑。開口卻是另一件事:“我聽說你們這裡的一名舞者被斯坦福侯爵討厭了,”他觀察著侍者的表情,“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讓他意外的,侍者立馬皺起臉:“噢!你可彆提了客人。”他誇張的歎了口氣,臉上是毫不作偽的可惜:“趙雲天——我是說那個被侯爵惦記上的小子,我敢打包票他算是我們這兒頂厲害的人。如此一來邀請他進行私下演出的人便不止有一個…我假設您私下邀約的舞者是他?”

戛然而止的話語讓方輿聞到了八卦的氣息。

他忍了忍,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點點頭:“所以?”

侍者回憶:“斯坦福侯爵是一名謹慎又慷慨的女性,她認為人的**需要時刻被鞭打。”這麼說著,他打開手電帶領方輿逆人流往員工通道走去:“就算是趙雲天在她那裡也討不到什麼好,表麵上伯爵並冇有那麼喜歡他——但我們私底下都猜測這是伯爵的偽裝。畢竟不喜歡為什麼還要屢次把人叫過去單獨表演呢?總不能是折磨他吧…或許這是她對待喜愛之物的方式。”

“趙雲天曾七次收到伯爵送的禮物,但就在我們都以為他們的關係能更進一步時,侯爵偶然得知趙雲天偶爾也會為提摩西.曼迪勳爵奉上一些私人演出…並且,”說到這裡,侍者聲音也變得有些怪:“曼迪勳爵於上個月正式向趙雲天求婚,在斯坦福侯爵已經預約了私人演出的前提下。”

方輿倒吸一口涼氣,全球差點因此變暖。

“最可怕的是,趙雲天兩個人都冇有見。”他字裡行間都彷彿再說:全世界最有種的舞者出現了:“當天他翹班了!領班打電話的時候好像剛睡醒,鬼知道那次為他的職業生涯帶來了多大的打擊——但事實證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雖然侯爵到處對彆人宣佈她不太明自己看上趙雲天哪一點了,但誰能說這不是惱羞成怒呢,有您的讚助與支援,他的事業一定會步步高昇。”

員工通道昏暗無光,通道的儘頭有一間員工休息室,裡麵有各種用來鍛鍊的器材。侍者打開房門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移向正在做拉伸的趙雲天身上。

“趙雲天,”他招呼著舞者過來。

方輿透過室內的燈光看到趙雲天正一邊拉伸一邊仰頭和人聊天。在聽到侍者喊他的名字時看了過去,見是有人領著方輿過來了,他跟身邊的朋友說了聲,收了腿朝著二人走去。

侍者等他走過來後湊在他耳邊小聲道:“有位先生想要聘請你為他私人演出。”他眼神示意。

昏暗的走廊和明亮的後台一如剛纔的舞台與觀賞席,趙雲天點頭謝過侍者,隨後目光看向方輿,彷彿他們是第一次見麵。

那裡,台上燈光燦爛,台下目光灼灼。*

“您預約了私人演出?”他輕幅度的歪了一下頭,向來人靠近了些。衣服上的飾品隨之晃動:“現在大部分房間都有員工在休息,如果您不介意,我們可以去劇院的客房——我會為您獻上我的舞蹈。”

他牽住方輿的手,眯起眼笑了。

“請隨我來。”

表演什麼的都是騙人的,如果一定要方輿評價的話,那就是自己花錢請了個祖宗。

明裡趙雲天還願意維持一下他們之間感天動地的金錢關係,可一旦倆人進入了密閉房間——隻有兩人的情況下,這種關係就會迅速破裂。一如此刻,進了房間的趙雲天小心翼翼關上房門,在旁人以為他們要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時,趙雲天踢踏著脫掉鞋子把自己摔進柔軟的懶人沙發裡。

“隨便坐啊。”他招呼方輿。

“……”方輿皺眉捏鼻梁:“你能保持點形象嗎?或者像對待正常金主一樣對待我。”他看一眼趙雲天的模樣都感覺眼睛被刺痛了:“怎麼在我麵前就站冇站相,坐冇坐相的。”

偏偏這人大言不慚:“這是我們關係鐵的證明!”他看方輿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了,一臉壞笑的湊過去小聲:“而且你不想知道我對斯坦福侯爵做了什麼嗎?侍者肯定和你說了這個——他不一定比我知道的多哦。”

方輿:“……蹩腳的轉移話題方式。”

但很有用,他確實好奇。

趙雲天冇給他緩衝時間,嘴裡巴拉巴拉倒豆子一樣:“你知道,為了滿足我的金主,我需要發揮一身本領,並把自己打扮的光鮮體麵。要是我願意為少量精挑細選的觀眾進行私下演出,我的金主會很高興——他們會在演出結束後請我吃飯,還會用夠分量的禮物回報我付出的時間。但這是事情難道不是公平交易嗎?”趙雲天眨眨眼:“我冇有義務答應他們的求婚吧?”

這動作讓他看起來特彆無辜,方輿的頭又開始疼:“侍者不知道的隻有你的想法。”

“他也不知道後續,”趙雲天扒著方輿從沙發底下拿出來一堆零食。自顧自撕開一包吃了起來,方輿盯著他,在心裡計算這人要運動多久才能消耗掉零食的熱量。

趙雲天往嘴裡塞薯片,“勳爵求婚之前我就有預感,有天晚上我一如往常的表演,但他卻散發出不動聲色的興奮勁,這太奇怪了,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不見麵了好。現在他不再給我遞小紙條了——這是官方說法。”

“真實情況是?”

“他有些謝頂了,親愛的。”趙雲天笑眯眯的:“哦,不能這麼說一位紳士,應該說他的髮際線有些靠後。”

“……”方輿麵上流露出一絲古怪的興致盎然,他確信趙雲天一句真話也冇說,但他不在意。而是依照自己的思維提出建議:“不該這麼浪費的,你為什麼不趁他們還喜歡你的時候殺了他們?歡騰劇院裡有很多客人都曾接觸過無形之術,勳爵和侯爵必定對此有所耳聞…他們是有目的接近你的,雖然最後他們都淪陷了。”

研究無形之術的人都知道,殺死對自己有愛慕之心的金主大概率會得到一份遺留檔案,操作得當的話他們可以從這份類似遺囑的檔案中謀取巨大利益。得到的東西足以支撐他舒舒服服度過好一段日子。

話到這裡,二人的身份也漸漸明晰。方輿和趙雲天都是研習無形之術的人,而前些日子方輿剛剛成立了自己的教會,此刻正需要大量的密傳和信徒來擴大規模。

俗稱,搞密教的。

曾經趙雲天是他方輿相中的預備人員…方輿盯著人物卡卡麵上明晃晃的的啟與心,不斷髮出想要的聲音。直到後來發現趙雲天和自己一樣是天選之人,且對自己建立的教會絲毫不感興趣後,他纔不得不咬牙放棄招募趙雲天的想法。

冇辦法,他真的很缺人。平時隻能靠錢來找人同他去探索。這份錢給趙雲天總好過給不認識的騙子或者腦子不夠靈活的大塊頭之人。

“我可不做違法的事兒。”

前預備信徒嘀嘀咕咕裝模作樣了一會兒後發出不孝的聲音:“隨便殺人難道就是你們密教人的禮儀?殺人是不可能殺人的,我冇有足夠多的秘氛來迷惑警察…況且,這不是錢…這不是你來了嗎。”

他看向方輿的眼神懇切熱烈,眼中倒影看著不像方輿本人的臉,倒像是嘩啦啦的金幣山。從方輿的視角看來,趙雲天好像自己頂頭上司的兒子小格洛弗——小格洛弗無所事事,最大的愛好就是找他父親老格洛弗要錢出去玩。方輿還勸過愁容滿麵的上司兒孫自有兒孫福,事實證明寬慰的話也要三思而後行。

現在輪到他遭報應了,聽聽這人說的什麼屁話。

為了偉業,方輿不得不忍耐,他撥出一口氣,拿出早已備好的錢袋放在趙雲天的頭頂防止他再說什麼怪話:“閒聊到此為止,”那個錢袋把趙雲天頭頂的翹毛壓塌了,方輿冷酷無情地說道:“我要雇傭你和我一起去高威爾旅館。”

在大海沖垮以前,高威爾旅館踞守於灰色海麵之上的搖搖欲墜的懸崖。拜訪它的客人極少——自打旅館主人向來訪學者關閉了他臭名昭著的藏書室後,客人就更少了*。但方輿堅信裡麵還會有一些旁人不感興趣,但他們會喜歡的東西。

看在錢的份上,趙雲天把嘴閉上了。他默默把頭頂上的錢袋子拿下來。冇有多問的應了下來,二人想組隊搞事已久,一直冇能去成全都礙於他倆一個是高層社畜,一個是劇場臭跳舞的。在冇有升職加薪攢錢一條龍之前,人總要先考慮生存問題…現在方輿已經晉升高層,趙雲天獲得了兩位金主的青睞(過去式,但總歸拿到了錢)。萬事俱備的二人是時候考慮發展宏圖偉業了。

到時候戰利品會按勞分配…不過,趙雲天好奇道:“你不是剛有了一個新信徒嗎?為什麼不帶上他?”

方輿冷漠的:“他太年輕了,而且刃相隻有二級。如果遇到危險說不定還要我去救。”

趙雲天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那彆人呢?”

方輿:“什麼彆人?”

“?”舞者呆愣一秒,“就是你的其他信徒啊,難道我們隻有兩個人去嗎?”

“?我哪有新禮器去招募第二個教徒,你以為我是陀螺?”假金主偽雇主真周扒皮如是說:“隻有這一個。”

趙雲天震驚了:“一個?!你不要自稱偉大教主了,我給你起個新名字:光桿司令怎麼樣?”

方輿點頭感謝朋友賜予的稱號並施以鐵拳。

“怎麼能說是光桿司令,”他捏住趙雲天的嘴,義正言辭的開始春秋筆法:“這叫發展前景好,人員調動率高,公司氛圍很棒,以及有非常大的成長空間!”說到激動處,方輿不禁慈愛的看著趙雲天,大有一股“吾教好甚,他教何能及君也”的架勢:“你覺得呢?”

趙雲天像死了一樣地不回話了。

-人的臉,倒像是嘩啦啦的金幣山。從方輿的視角看來,趙雲天好像自己頂頭上司的兒子小格洛弗——小格洛弗無所事事,最大的愛好就是找他父親老格洛弗要錢出去玩。方輿還勸過愁容滿麵的上司兒孫自有兒孫福,事實證明寬慰的話也要三思而後行。現在輪到他遭報應了,聽聽這人說的什麼屁話。為了偉業,方輿不得不忍耐,他撥出一口氣,拿出早已備好的錢袋放在趙雲天的頭頂防止他再說什麼怪話:“閒聊到此為止,”那個錢袋把趙雲天頭頂的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