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數
。林中瀰漫起銀白色煙霧，他恐慌不已，焦急中跌斷了腿，怕是折了靈木的代價，要死在這深山之中，養分供它生長了。“風林纖月落，一白狐踏著月光，於迷霧中顯現。其人害怕不已，但終是毫無自保能力，無可態何。誰知頃刻間，這白狐竟是化身成了一位身著素白衣裙的女子，原來是個狐妖！這下他可就更害怕了，心想彆被她給吞去了！誰知這女狐妖卻是治好了他的腿傷，什麼話也冇說，便轉身離開了。“在那個年代，人與妖族衝突不斷，可謂是...-
所謂三聯試煉，便是狐妖一族三氏聯合，為所有弟子提供晉升自己修為機會的試煉活動。而這三氏，分彆為白氏——白湖攬滄月，青氏——青山掩朝暾，以及淮氏——淮山皓冥淵。三氏表麵和和睦睦，實則暗流湧動。三位尊主可謂是“看誰都不順眼”，卻硬要裝出一副“其樂融融共建妖族美好家園”的樣子，畢竟大戰過去不過十餘年，即使野心勃勃者躁動不安，實力尚未強盛之前，亦不敢輕舉妄動——如今這和平盛世，又能維持多久呢？
白湖攬滄月，正殿前。
白氏眾弟子排列成方陣，白荷則位於高台之上，宣講試煉事宜。
“明日辰時，三氏弟子便會共聚驚芒山，一同參加三聯試煉，每年試煉內容自然有所不同，但今年，形式上也將有所改變——二人組隊共同參與。此外，各氏尊主將同九尾者一併參與其中……”
“啊？九尾者？各氏尊主？！”
“這都狐妖中最高的境界了，還需參加什麼試煉啊？況且還有尊主？！”
白荷徐徐道：“躍升至九尾者，修為自是無可挑剔，今年特增得此級彆，也是對九尾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正所謂‘學無止境’。至於各氏尊主……聽青尊主的說法，或許隻是為了兩兩組隊時好分配吧。不過此外……白茗，將加入九尾者行列，一同參加試煉。”
這下場內瞬間炸開了鍋，鄙夷之聲充斥白茗耳旁，他卻置若罔聞。
“肅靜！白茗雖情況特殊，但實力毋庸置疑。他的能力，本尊自然是看在眼中。諸位可是還有什麼疑問？”
場內頓時鴉雀無聲。
白茗聞言深吸口氣，微微揚頭，卻聽見身旁傳來一聲嘟囔，“切，我看是邪力強大還差不多……”
白茗握緊了拳。
試煉之日如期而至，狐界三氏共聚驚芒山。
巍峨雄山聳立，三千尺銀河飛瀉而下，注滿一方浩瀚星池。日光照射，波光耀眼，有如此驚世之勢，是為驚芒，不虛此名。
此處地勢巧妙，驚芒山縱深延綿數十裡，其上河流蜿蜒至此，恰遇斷層，便是天河傾瀉，蛟龍騰淵。山頂處卻也是出奇的開闊，彷彿被削去了山尖，在流經的河流上建起無垠場地。
腳下是清悅流水，身後是綿延山巒，頭頂是白日青天。
場內弟子芸芸，氣勢恢宏。
三氏尊主位於中央座台，白荷位居正中，其兩旁則是青氏尊主青無懷，與淮氏尊主淮淩。
白荷為首，徐徐道：“狐界三聯試煉已有百千年曆史，各氏弟子勵精圖治，為的便是獲取躍升之機。今年試煉如期開展，但形式有所大改，想必各氏尊主也都提前告知諸位了。”
“聽白尊說，白氏有一新生——白茗，年紀輕輕，實力卻已達九尾之姿……果真是後生可畏啊。又逢此次全員參與，場內總得有人留下。我淮淩，倒也向來不愛參與此類活動，還是將遊山玩水的好時機，讓於身旁二位尊主了……”
暗紅色長袍鍍有銀金色狐紋。淮淩手執一把鎏金扇，墨發輕拂，上挑劍眉倒顯幾分紈絝不羈，美人痣加之富貴配色卻很襯氣質。如此妖冶美男，著實與兩旁素雅的尊主形成了鮮明對比。
淮淩說話時麵帶春風，宛若小倌樓裡的風情男子，引得場下女輩笑語盈盈。
“現在，便由我向諸位細說注意事項。”
同樣是美男的青無懷卻是同玉般溫潤，同那月下沾露的待宵花一般素雅。青無懷的溫和，像是從骨骼中沁出的芳香，無招蜂引蝶之濃烈，卻有熏陶人心之淡雅。
青無懷淡笑啟唇，“屆時將會發於諸位驚芒手環，用以隨機分配組隊。試煉中途若選擇放棄，二人協商達成一致，用以法術斬斷手環，便可傳送回場內。
“對諸弟子而言，試煉故困難重重，但也希望通過此次二人組隊的形式，能讓諸位明白：並肩作戰永遠比單打獨鬥更為可靠，這一點，是建立在彼此間信任之上的。最後，願各氏弟子皆能克服磨難，如願以償。
“狐界三聯試煉，正式開始。”
果然，和料想中一樣，並冇有和白荷或白蘿同隊，而是……與青無懷同隊。
那夜，青無懷所言，仍迴盪在白茗心間。這倒是給白茗留下了個好印象，雖然摸不透他為何突然把自己解讀的如此高尚，但能說上自己幾句好話的，畢竟屈指可數。
彆人的誇讚，他從不敢奢求。
“白兄，可還真是投緣。”青無懷朝他莞爾一笑，白茗便發覺——此人笑起來，是真的很美：一頭褐發襯若雪之肌，亮眸含星。他一襲廣袖黑袍於風中輕擺，其上淡青色狐紋，遇光卻閃出色彩斑斕。腰佩玉狐墜，赤珠青流蘇。紫檀木扇上青鬆遒勁，一枚靈木質感的小墜子掛於扇柄處。
白茗收回視線，便也淡笑著微微頷首。
清幽巨淵蛟龍踞，浩渺驚芒雄風出。
他們來到山腳下的試煉入口——一條狹長山徑，四周青蔥環繞。
隻見白荷他們率先進入，入口處卻是泛起圈圈水波紋。隨著他們身形漸遠，水波抖動複又迴歸平靜。幽深小道，便冇了他們蹤影。
“想必白尊主也是對你說過了，試煉內雖皆為幻境，但也是需真槍實乾的。”
“嗯，還是承蒙青尊主關照了。”
青無懷隻一淡笑。
二人步過幽深古徑，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大片無垠之白湖。其中數座金玉建築坐落於湖心島上，宏大而氣派，正是“白湖攬滄月”。
“哦？這倒是有點意思了……”青無懷看向白茗，卻見他輕皺著眉，眼眸裡帶著幾分猶豫。
二人方一步入城門，卻隻有白茗踏了進去。他驚愕地回頭望去，發現青無懷竟是被傳送回了原處，但青無懷反而笑著指了指城門，絲毫不顯得驚訝。
青無懷複又回來，隔著道無形的屏障與白茗對話。
“或許……非白氏之人進不去？”說著，他伸出一素白手指穿過城門，城門內卻不見其指尖。
白茗便也明白了，但這樣一來，雙人組隊的意義又何在？罷了，眼下隻能靠自己了。
白茗握了握腰間佩劍，轉身欲離，青無懷卻喊住了他。見他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白閃著金紋的墜子，和它摺扇柄上掛著的相同。
“這是……？”
“青某的一點心意。”
雖萬般不解，白茗卻也接過，並將它繫於劍柄處。
白茗尚未走遠，卻聽見青懷無的溫和之聲，“無需多慮，隻有你是白茗。”
……什麼意思？
白茗漫無目的地走著，就像往常夜深人靜時走在白氏一樣，周遭是如此的靜謐。他自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該怎樣做纔算完成試煉，隻是憑著感覺，來到了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練武場——卻是一怔。
幾個白氏弟子橫屍在地，其餘者卻是聯合著攻打一人——白茗。
“幻象？”白茗驚愕，卻不住上前，目光遊移間卻看見了那些死去的白氏弟子手上戴著的驚芒手環早已斷裂，腦中的一根絲絃似突然被人剪斷了一般，一時愣在了原地。
這個幻象白茗或許正是此關他們需要應對的，但這可是九尾者的試煉場地，為何會將一群等級低者傳送至此？白茗不及多思，隻一拔劍便閃身過去，及時扛下了致命一擊。場內白氏弟子皆是目瞪口呆，驚恐萬分地向後退去。
“這…這是什麼情況？兩…兩個白茗？”
“為何他們…他…自己打…啊？”
“完了完了，不會待會就要來殺了我們吧？！”
“放心！這個是幻象！我纔是白茗！”白茗一邊對付著招式同自己一模一樣的幻象，一邊朝周圍的白氏弟子說道。
“我們憑什麼信？當初另一個還說要和我們一起完成試煉，結果和我們走到武場就大開殺戒了！”
驚愕閃過眼眸——眼前這幻象的手腕上，竟也帶著驚芒手環！
一時分神，幻象白茗銀劍一挑，他不及閃躲，手臂被劃上一劍，殷血頓時染紅了白紗。
“嘖”，白茗後撤一步，恐怖的想法襲上心頭——萬一後麵這些白氏子弟…也是幻象呢？
他往後一瞥，眾人皆顯露驚恐之色。這時卻聽見幻象白茗開口道：“喂，另一個我。”
幻象舉劍指向他身後的眾人，輕蔑道：“你難道不想殺了他們嗎？一群隻會嚼舌根的廢物，滿嘴噴糞……”不及白茗回答，他又說：“是誰說你冇娘養，冇爹疼？又是誰說你禍害白氏，是大災星？白茗，現在無需再忍氣吞聲了……和我一起，殺了他們……”
“白茗，你難道不想殺了他們嗎？”
白明攥緊手中佩劍，昔時那些令他厭惡至極的雜音，在此刻複又徘徊在他的腦海中。他眼眸一沉，轉過身去，麵無表情的凝視著眾人。
“你難道不想殺了他們嗎？”
“我當然想。”
眾人恐懼萬分，舉劍的手都在顫抖。白茗可是有邪力在身的，在場的無疑都不是他的對手，何況還有兩個。
白茗舉劍，劍柄上的墜子卻突然閃著溫和的金光，卻從裡麵傳來青無懷的聲音，“怎麼才一會便忘了我與白兄說的話了？”
——“無需多慮，隻有你是白茗。”
什麼？原來靈木還有這作用。
白茗眼眸閃過一抹亮色。
“青尊主所言，白茗豈敢忘？”說罷，白茗隻一轉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幻影，再次與他廝殺起來。
冇錯，隻有我纔是白茗。
“
白茗！現在不殺了他們，你會後悔的！有朝一日，他們會把你趕出白氏！”
“又如何？離了白氏，我逍遙自在！”
“你！你就是個懦夫！真是可笑……你以為你離了白氏，就能逆天改命了？！”
白茗緊咬牙關，眉宇間戾氣橫生。
白茗趁其不備，繞轉至其身後，毫不留情一劍便直直地刺向他的心臟！幻象頓時如鏡子般破碎，最終消散，周遭重歸寂靜。
白茗斂了怒色，收劍如鞘，望向地上的屍體，一白氏弟子卻先開口，“怎，怎麼會這樣？！死了？他們真死了？！這難道不是幻象嗎？”
另一弟子憤怒地指向白茗，“你，絕對是你！你一參加試煉就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個……”
災星。
試煉結束，城外封印解除，青無懷急忙趕了過來。
“青尊主！試煉為何會如此？！”白氏弟子驚恐。
隻見青無懷眉頭緊皺，“試煉有變，我也不知你們為何會被傳送至九尾者的試煉場地……曆年來，從未如此……”
鴉雀無聲，白茗緊攥著的手骨節哢嗒作響。
-……呃……不過你這兩根靈木是人類換去的，光是以血液為籌碼，是無法記錄過多事情的……”“好……多謝。”算是……無獲而歸。白茗又換了狐木簪戴於頭上——最後一點念想罷了。他靜靜地走在木廊上，槐花瓣隨衣襬輕舞。一陣陣琴聲如泉水叮咚，又似山穀幽蘭般憂傷，一聲聲空靈樂符從遠方瀉出，涼涼的，彷彿穿越了時空，儘數飄向白茗。木廊迴轉，縱伸延展至一座木建築，琴聲的來源——“歸心間”。古琴前正坐著的，正是白氏尊主——白...